环球速看：对话Adobe首席产品官：深度解读软件巨头AIGC转型路，大象如何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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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译 | Glu

编辑 | 李水青

智东西7月4日消息，据外媒The Information报道，软件巨头公司Adobe在对图形设计公司Figma的收购陷入停滞后，将注意力转向了其AIGC（生成式AI）模型集Firefly（萤火虫），并宣称它是一个能够保障版权的创作工具。

AI新时代下，各路公司纷纷入场、各显神通。具体到图像处理方面，去年，OpenAI发布Dall-E2，Midjourney开始公测，相较于这些“跑得飞快”的新兴创企，老牌行业龙头Adobe却像是只乌龟，缓慢而谨慎地将AIGC工具集成到其核心产品中。

Adobe首席产品官斯科特·贝尔斯基（Scott Belsky）在与The Information记者的访谈中回应称，为了保护使用Adobe产品来制作商用内容的企业客户，他们必须采取谨慎的态度，不能冒险使用那些可能引发版权诉讼的AI模型。

一、Firefly即将商用，Adobe承诺知识产权赔偿

伴随着各类AI绘图工具的全面崛起，Adobe也开始“着急”了。今年3月，Adobe发布了AIGC模型集Firefly的测试版，其中，Firefly的训练数据来自Adobe图像库中的数亿张图像、一些公开许可的图像及版权保护已过期的公开图像。

上个月，Adobe将Firefly的功能集成到图像处理工具Photoshop的桌面测试版本中，让客户可以将AIGC元素添加到已有图片中。这项功能在推特上较受欢迎，许多用户都用它来“整活儿”：制作经典专辑封面、在自然摄影中添加恐龙……

▲推特网友用Adobe Firefly制作经典专辑封面

▲推特网友用Adobe Firefly在自然摄影中添加恐龙

Adobe的营销人员告诉贝尔斯基，他们正在考虑将其用于商业化内容。考虑到客户的版权顾虑，Adobe两周前宣布了其将为客户提供知识产权赔偿，以防客户因Firefly生成的图像而受到侵权诉讼。

目前，Firefly还处于测试阶段，但贝尔斯基在访谈中称，企业将能够立即将其用于商业。Adobe目前正在与日本营销机构Dentsu、美国科技公司IBM和美国玩具公司Mattel等品牌合作，了解它们如何在工作中使用Firefly。

二、从版权切入，与Midjourney等竞品打差异化

Adobe希望成为这场AI战争的“白衣骑士”，他们认为自己区别于Stability AI的Stable Diffusion、OpenAI的Dall-E2、Midjourney公司的Midjourney，因为这些公司都无视版权法，在互联网上抓取了数百万张图像来训练自己的模型。贝尔斯基尤其看重版权问题：“我对这个话题的反应是情绪化的。”

贝尔斯基是著名设计社区Behance的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当Midjourney和Stable Diffusion公开发布时，他就意识到这些产品可能利用了Behance数据进行了训练。他帮助完成了Adobe历史上最大的一笔收购，即在2022年9月，以200亿美元收购图形设计公司Figma。但这笔交易现在面临美国司法部的严格审查，据报道，司法部正在准备提起反垄断诉讼来阻止该交易。

随着Figma收购陷入停滞，贝尔斯基转向Firefly的研究，他希望Adobe能够通过Firefly为创意人士提供版权保护。

目前，有几起针对Stability AI和Midjourney侵犯版权的诉讼正在进行中。在AI的合理使用方面，各方目前还没有达成法律共识。

然而，一些艺术家并不相信Adobe的模型与竞争对手有那么大的不同。乔恩·拉姆（Jon Lam）是一位故事板艺术家，他在推特上发帖说，Adobe使用他们出售给其库存库的图像，来训练一个最终可能取代艺术家的模型，这让他的许多同行感到不安。他还声称，他们一开始出售作品时并不知道AI模型会使用他们的图像。

但贝尔斯基和Adobe负责AIGC的副总裁亚历山德鲁·科斯汀（Alexandru Costin）对The Information记者说，Adobe有希望改变AI的未来，来支持像拉姆这样的艺术家。科斯汀说：“我们认为我们有责任成为创意世界的管理者。”

Adobe的AIGC工作从2019年开始，那时，科斯汀向贝尔斯基展示了使用AIGC工具如何编辑《蒙娜丽莎》，它可以让蒙娜丽莎的嘴角倾斜成微笑或改变她的姿势。但AIGC后来的迅速发展还是远超科斯汀的想象，他说：“没有人能想到这个模糊的64像素图像如何在短短两年内变成4K实时可编辑的图像。”

贝尔斯基认为该技术还不足以集成到Adobe的旗舰产品中，但它的时代很快就会到来。科斯汀也同意：“我们需要满足最挑剔的客户群体。”

The Information记者认为，Adobe在3月份才推出Firefly的测试版工具，可以说是一种“迟到”，毕竟近一年前，OpenAI就推出了Dall-E2图像生成器并引起全世界关注。Adobe宣布其最终将把AIGC整合到其视频编辑平台Premiere中，但它尚未推出由Firefly驱动的视频功能；此外，文本转视频初创公司Runway在称获得1亿美元D轮融资后，几周前发布了Gen-2模型。

贝尔斯基回应称：“如果你是一家没有客户的初创公司，那么你就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你可以只是组建、修补、推出一些产品，看看市场的反应并迭代；但当你是一家拥有数百万客户的公司时，你必须深入调研客户的反应，并确定如何解决他们的担忧。”

尽管OpenAI、Stability AI、Midjourney和Runway等公司是先行者，但贝尔斯基认为自己拥有至关重要的优势：在目睹其他公司因侵犯版权而招致诉讼后，该公司现在可以尝试通过提供更值得信赖的产品来抢占市场主导地位。

贝尔斯基称，人们对Firefly的兴趣远超过Adobe预测：自Firefly推出以来的三个月内，用户已使用其工具创建了5亿张图像。

三、Firefly的版权优势存疑，且存在训练图像池小等劣势

尽管开发AIGC模型的公司在去年非常忙碌，但一位具有知识产权法背景的律师认为，这一时期实际上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期”。

旧金山伽玛律师事务所（Gamma Law）的律师大卫·霍普（David Hoppe）常与科技和媒体公司合作处理知识产权事务， 他认为，美国图像交易公司Getty Images针对Stability AI和Midjourney的一系列版权侵权诉讼，和艺术家的集体诉讼，可能会在AIGC领域引起巨大反响。

霍普说，知识产权律师对AIGC模型主要有两个担忧：其一，AI模型创建的图像是否受到版权保护；其二，拼凑互联网图片是否违反了版权法。他解释说，美国版权法仅保护人类创建的内容，而对AI生成的内容毫无用处。

其实，这并不是技术第一次颠覆版权法：在1800年代末，一些人试图辩称照片不能受版权保护，因为相机完成了所有工作，而仅仅按下快门不足以体现人类的创造力。随着摄影技术的进步，围绕这种形式的版权法也在进步。

AI艺术也存在类似问题况。霍普说，如果艺术家能够证明他们的AIGC图像有充分的人类创造力，比如在Photoshop中对图像进行了编辑，或者只在图片的一部分上使用了AI，他们也许能够确保部分图像的版权。

到目前为止，AIGC艺术家还没有赢得这场版权争论。当AI艺术家克里斯·卡什塔诺娃（Kris Kashtanova）试图为她用Midjourney生成的漫画书申请版权时，美国版权局认为，在她的图像创作过程中，没有足够的创造力来证明她拥有所有权。

霍普认为，这对于想要在营销中使用AI的公司来说是一个潜在的威胁，因为这些品牌可能无法确保自己广告的版权。他说：“公司想要拥有自己的作品。在美国，如果作品是由AI生成的，那这就是属于公共领域的作品。”

此外，如果Stability AI和Midjourney赢得诉讼，这些公司将会继续利用现有艺术来创作新作品，那Firefly仅使用无版权问题图片的模式可能很难被广泛接受。

创意机构Codeand Theory的创始人丹·加德纳（Dan Gardner）说，他确实渴望使用可商用的AIGC模型，但他认为，与其他模型相比，Firefly训练的图像池较小。他说：“它甚至不如目前其他现有的平台。其他平台有很多优点，但并不完美。”

四、追求AIGC的“道德”，可能没有意义

目前，Firefly用户无法创建以蜘蛛侠或死侍等标志性角色为特色的图像。相比之下，像Midjourney这样的模型允许用户将巴黎世家（Balenciaga）的风格融入到《怪物史莱克》（Shrek）中，或者在韦斯·安德森（Wes Anderson）的电影中加入《哈利·波特》（Harry Potter）角色。

▲推特网友利用Midjourney将巴黎世家的风格融入到《怪物史莱克》

▲在韦斯·安德森的电影中加入《哈利·波特》角色

The Information记者称，贝尔斯基暗示，今后Adobe可能会与娱乐公司达成许可协议，以便Firefly用户可以在他们的作品中使用著名的角色或品牌，就像YouTube和Spotify与音乐唱片公司的许可协议。他说：“我们采取的做法是负责任的，这让我们能够与版权所有者一起授权来使用他们的知识产权。”

贝尔斯基认为，其他AIGC模型最终将不得不面对严格的版权限制。他说，千禧年之交，在一个还没有立法或真正规则的自由时刻，最初的音乐流媒体作为一股文化力量出现，但它在唱片业诉讼的冲击下倒闭，为Spotify等获得唱片公司许可协议的新公司打开了大门。

Firefly是Adobe应对新兴事物版权问题的另一种方式，从AIGC兴起之初就发布了一个在法律上站得住脚的“有道德”版本。

Adobe的立场提出了一个发人深省的问题：是否存在有道德的AI模型？

大多数创作者在AIGC爆火前的几年前就将他们的作品出售给Adobe的库存图像库。英国创作者迪恩·萨梅德（Dean Samed）告诉外媒Venture Beat，如果他们预见到AI的未来走向，他们永远不会交出自己的作品。他说：“尽管他们在法律上可以这样做，因为我们都签署了服务条款，但我认为这既不道德也不公平。”

贝尔斯基认为，Adobe拥有一份“非常彻底”的许可协议，它一直使用库存图像来训练AI工具，例如Adobe的库存库会建议使用与用户选择的图像相似的图像。

他说，当该模型测试结束时，Adobe用来训练Firefly图像的股票贡献者将获得补偿，艺术家可以自由地从库存库中删除他们的资产。不过Adobe尚未宣布愿意分享多少利润，也没有明确何时或是否会从Firefly的内存中删除图像。

故事板艺术家拉姆指出，Adobe的库存库接受AI生成的图像，这意味着Firefly可能会根据源自其他AI模型的内容进行训练。他问道：“如果你的程序是用不道德的数据进行训练的，你怎么能说你的程序是道德的呢？”

贝尔斯基回应说，库存库中包含AI生成元素的图像数量非常小，只有个位数百分比。他补充说，他相信“未来的每项资产都将具有某种形式的AI生成物”，并且可能无法完全排除AI生成的内容。

他还指出，Adobe正在推动任何AIGC图像都包含指定创建该图像的模型元数据。这可以帮助Adobe辨别将哪些图像提供给Firefly。

▲由 Adob​​e Firefly 生成的图像以及详细说明其出处的元数据

The Information记者认为，从法律上讲，Adobe尊重版权的努力可能根本不重要。去年，英国政府宣布将允许AI开发人员在受版权保护的内容上进行培训，在受到音乐行业的抵制后，英国政府于三月份收回了这一声明，目前正在重新考虑英国的AI监管。很快，美国法律也可能会站在那些将互联网数据纳入其模型的公司一边。

加德纳说，他的创意机构已经在使用Dall-E2和Stable Diffusion等模型来制作故事板和创意。Firefly可能是目前创建防诉讼商业内容的最安全选择，但他建议Adobe不要放松警惕，特别是如果其他大规模AIGC模型可以与知识产权持有者达成许可协议。他认为，当有更好的模型出现时，创意人员很可能会不再使用Adobe工具。

结语：AIGC变革图像编辑，倒逼行业巨头转型

去年OpenAI推出ChatGPT后，AIGC的风潮一路席卷到图像编辑领域。Midjourney、Stable Diffussion等AI绘图工具纷纷入场，老牌行业巨头Adobe也入局AI绘画，推出自己的AIGC工具集Firefly，并称其具备版权优势。

面对AI的挑战，软件巨头Adobe抓住人工智能的“版权”漏洞以推出自己的产品，杀入商业化赛道。未来，AIGC或将继续渗透到不同领域，如何利用AI的力量，或许是每个企业都需要思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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